中国历史上的女画家，一般分二类：即艺妓画家与闺阁画家。中国封建社会流行“男尊女卑”，时尚“女子无才便是德”，故能与文化艺术亲密接触的女性，除了宫廷一族，不是大家闺秀，就是青楼艺妓。相比而言，明代是艺妓画家最盛时期，其中，又以柳如是最为出众。柳如是虽不是常熟人，但应算常熟媳妇，她与大文人骚客钱谦益的乱世之缘，早已是本邑历史文化中的一抹玫瑰色光斑。笔者从俗，在此议论一番。

首先声明，柳如是学艺，与闺阁画家自娱不同，她是为了生存。有明一代的文人士大夫们好逛妓院，姑娘们为了竞争上岗，为了得宠，除了完善专业技巧，文化修养一课必补。好在她们接触的文人中，艺林高手云集，她们时常可以聆听骚客们对艺术的真知灼见，观摩到当时及历代留下的优秀作品，甚至有机会得到手把手的指导。所以她们虽卖身为妓，但同时也具有了艺术家的身份，最差也该是业余爱好者。

柳如是画过“四君子”，画过“岁寒三友”，画过士大夫们喜欢的一切，然她画得最好的是山水画，其传世的也是山水画。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月堤烟柳图》就是这么一件杰作。此图作于1643年春，当年柳如是25岁，正值妙龄，钱谦益为讨她欢喜，不惜重金造了花信楼赠她。一日，柳小姐偕钱老登楼，良辰美景，湖光山色，柳小姐春心荡漾，只听得娇滴滴一声：“老爷，奴要画画”。遂对景写生，一挥而就。临了，钱老拈须在画上题跋云：“此山庄八景诗之一也。癸末寒食日偕河东君至山庄，于时细柳笼烟，小桃初放，月堤景物殊有意趣，河东君顾而乐之，遂索纸笔坐花信楼中图此寄兴。”柳如是再爱做梦，也想不到，一时的率性之作，几百年后，会被国家博物院珍藏，被人们观赏，且啧啧称妙。

                                             2002/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