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著名基因学家,英国牛津大学教授布赖恩.赛克斯在科学专著《夏娃的7个女儿》中指出“人类的线粒体DNA(存在于细胞质中)只通过母体遗传,且在遗传中不发生改变。所以,人们可以依据自己的 线粒体DNA来溯源,找到自己的祖先。赛克斯在对数千份欧洲人基因样本分析后发现,他们都来自7位母亲。他还进一步宣称:全世界的人也总共只有33位“母亲”,她们来自20万年前的非洲(目前的科学研究表明:人类起源于非洲)。
如此说来,我们地球人,不论人种语种、主流边缘、宗教信仰、社会模式、贫富贵贱、性别年龄、相貌秉赋,死了的或还未出生的,都是“非洲娘养的”。赛克斯的高论,可能会使一些人不高兴,譬如种族歧视者、宗教极端者、强权独栽者、文化中心论者 等等。或许还有当红名星们。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在乎,毕竟,20万年这一时间跨度横亘在眼前。再说,33位走出非洲的“母亲”之间,也有着智商、身材、脾气、脸蛋诸种“好坏优劣”的区别,十只手指头伸出来还有长短呢。
世界大同,既然只存在于基因里,看不见摸不着,我们还是来谈谈艺术。传统艺术姑且不论,现代艺术源于非洲“母亲”却是不争的事实,起码其发端与她有关。当年,毕加 索在巴黎世博会上看到非洲艺术,茅塞顿开 ,解决了《亚威农少女》的造型问题,创立了“立体派”画风。他说,是非洲女人给了他灵感;波洛克、莫迪里阿尼紧随其后,拼命借鉴黑人雕刻,从而一改画风;就连马蒂斯的“野兽派”,也敲上了非洲木雕的印记;塞尚、梵高、高更,虽未走出“后印象派”却也各自在非洲艺术中找到了精神家园。正是这代艺术的“认祖”,才翻开了人类艺术史的新篇章。
一般人认为:非洲艺术,特别是人体雕像,它们原始粗糙,天真豁露,属“下里巴人”手笔。其实,它们源于人的灵肉需求(此乃一切艺术之源)。其凝重的色泽,强烈的节奏,大胆的变形,既是自然主义更是理想主义,从中溢出的美感,具有庄严神圣的“魔力”,它们象征着人类生命欲望的永无止境。
生殖崇拜,与其说是男性的不如说是女性的(人类的图腾柱,最早出现在母系社会便是佐证)。对于一个“母亲” ,生命繁殖中的欢乐幸福痛苦磨难,几乎是她的生命全部。所以,不少非洲人体雕像,非由男性塑造,而由女性完成。我手头就有一尊购自《津巴布韦石雕艺术展》的人体小雕像,作者是位黑人妇女,名叫EDDA.GUMBC,她给作品命名为《简单生活》。此像造型夸张,主题冼练,面部表情说不清是在嬉笑抑或衰哭,四肢呈圆柱体弯曲转折,胸前两只乳房彻底省略,只剩巨大滚圆光滑结实的肚腹,背后是更巨大滚圆光滑结实的肥臀,它高耸于腰后,与大腿浑然一体。
《简单生活》这尊出自非洲妇女之手的雕像,在我看来,其艺术性 囊括了艺术的所有要义,而精神性则涵盖了人类“母亲”的终极情感。相比之下,我对她的文字描述和赞美,实在苍白、无力。唯有爱她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