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子正阳,有幸成为市书画院特聘画家,欣欣然,云里雾里了一段日子。
我心愚憨,疏懒散野,又生于农村,长于农村,不守成规,总想“翻山越岭”,苦胸无点墨,读书不多,学无成就,基础理论不足,偶有奇思,只能搔首抓脑,望墨兴叹。
年少赶上十年浩劫,蹉跎青春岁月,高中毕业,破灭了大学之梦,只能回乡务农,惜个头矮小,无法同等劳力耕作。得画家顾纯学(伯父)相助,开始学画,耕田之余亦耕砚。苦练梅枝竹叶,不久竟可“正式上工”(即在书签、通草堆花上画一花一叶),画画求收入,从此蹒跚走上了画画之路。
砚边挑灯五年,独闯荆楚,得张简老师赏识,学西画,考美院,弃已得之技,从头开始,临古学理,随张立辰老师学大写意。识郭怡琮老师置陈布势,同崔晓东老师野外写生,听薛永年老师中国绘画史……为之大开眼界。知道国画如浩瀚天体,广阔无垠,探之不竭。
京华春秋,回乡十载,日日遵师教诲,读书行路,方可脱俗,书斋习墨,闭门造车,终无生气,如宾虹大师语:“师古人,更要师造化”。故登太行,游长江,观赤壁之险,探青城之奇,览楚巫苗疆风情,放飞飞水谷
自然家山,横如卧牛,延似腾龙,创作题材,享用不尽,参悟不竭。年少扒柴捉蕈,牵鸟扎松果,历历在目,如今写来,格外亲切,晨曦登山,滋润惬意,古寺钟声,黑瓦红墙,梵音悠悠,涧水汩汩,青松白石,鸟鸣山静,自然激情,悠然而生。然对景为写实而写实,终无生机,自我心之境,溶于笔墨,走笔方可流畅,作品才得真趣。如白石诗曰:胸中富丘壑,碗底有鬼神。故慢写、速写终不如心写、意写为妙。家乡这块沃土,哺育我生命,也赋予着我创作灵感,可叹自身笔弱力细,心躁气浮,形神不备,终无佳作,如是说。
斗转星移,从艺已近三十来年,总觉画画越来越难,学然后知不足,求似与求不似,反反复复,几进几出,得一己之风格不易,虽老生常谈,先入传统,后出传统,读书、写字,行路、开道,功到自然成,做起来却不易。如小鸡出壳,新生命之出现,甚为大喜,而未脱壳者,胎死腹中,比比皆是。
从艺甚苦,同行皆知,这里自不代言,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尊重自然,才能得到自然的回报,整合心路历程,摄取自然,拓展艺术空间,完然笔墨语言,随情感的涌动画自己得画,勇往直前,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