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1月29日，钱持云书画展在南京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开幕。翌日，《服务导报》刊出薛龙春（现为南京艺术学院艺术学研究所教授、硕士生导师）撰写的《小县城来的大画家》，其中有这样的评述：钱持云是少有的深入传统遗存的画家，他的绘画植根宋元，笔墨精练，气质古雅。草书也登堂入室，简澹率意却又一笔不苟，题画小款尤为可人。虽然艺术成就很高，但因他身处县城，名气不大。不过他的作品却打动了前来参观的专家，他们认为，即使是眼下画院、学院的一些大腕，功底与境界都不能与钱持云相提并论。

在鄙人面前，有一座高山，令人感叹仰止；
在鄙人面前，有一人景行，令人感叹行止……

一、从偶遇大师到首获人生珍藏
    时间定格在1963年底的寒假期间。是时本人任职于上海机器技术学校专职团委书记。回家度假，路过常熟东门大街70弄1号的胡家，准岳母陈月英让我去水北门大街的言家去探望一下大姐。不明就里的我只能懵懵懂懂地贸然前往了。

准岳母让我去探望的大姐大名胡景韶，幼时父母双亡，由叔父胡芝良、婶娘陈月英拉扯养大，成人后许配给水北门大街28号的言良生。言家开有酒作坊，言良生还在城里经营一家门店。
    胡景韶不仅持家有度，且教育子女有方，老大言静霞（女）任职于中科院地球物理所（长期编辑《中国地球物理》杂志），老二言隽达后任浙江省水利厅副厅长，老三言敏达乃上海金山石化公司副总、中国石化专家委员会主任委员，老四言恭达系著名书法大家、曾任全国书协副主席，老五言亢达是常州画坛著名的国画大师……这些佳话是后来陆续获悉的。

之所以要说这些，是因为在我准岳母看来，侄女胡景韶是个非等闲之辈，可能是让她来考察一下这个毛脚女婿人品如何……这些当然是后来鄙人自己猜度的……
    在这之前，我仅见过大姐一面，并没有任何交集。这次拜访，谈话也并不多，我感觉这位大姐谈吐不凡，十分豁达。其间还谈到她的母亲是吴市薛家巷人，与我所在的馬渡桥真是邻居呢！
    就在我们谈话期间，我发现其院子正房的南厢房有一壮年瘦癯男子正在聚精会神地作画，此人年龄断然不在我准岳母介绍的言家人员构成之列。
    经我询问，大姐告知：此君大名钱持云，画家。原来与二弟胡荷生同在梅李中学教书乃教国文，去年梅中搞“精兵简政”，他主动辞去教职，妻子又在沈家市小学教书，城里居无定所，经荷生介绍，就住到我家来了……

大姐的介绍，使我来了兴趣。我说我们馬渡桥也有两个画家王鸿逵、王震铎兄弟，你们薛家巷还有一个薛敦甫，但我从未观摩过画家作画的场面，很想亲临现场，观摩一番……
经过大姐斡旋，本人终于登堂入室，如傻子一样在持云先生边上看他作画。毕竟先生早先已执画笔经年有加，再加在讲台执教鞭多时，故其时手执画笔，面庞时而微侧酝酿，时而微颔思索，犹如刀刻斧削的雕像一般，这种从容不迫之态可谓胸中自有沟壑纵横，这种气定神闲之状，可谓胸中自有万千气象……当然，钱先生一旦落笔，疾时如笔走龙蛇，缓时又如蜗牛爬行……

后来我在上海任《少年报》负责人时，与戴敦邦、韩伍等著名画家共事三年，见他们作画多了，才稍稍了解画家之作画与文学家作文有着宏图大略之构架与细微末节之处理等的异曲同工之妙……
    我如泥塑木雕地在钱先生画室观摩半个多小时之后，自知不能再耽误先生了，于是与先生拱手作别。在与大姐告别时，我竟斗胆请大姐向钱先生求索墨宝！这种异想天开、胆大妄为之举，至今想来依然深感唐突汗颜！可是，当时就这样开口了！
    半年之后，当我再去拜访大姐时，大姐竟交给我钱先生送给我的一幅水墨画《秋山图》！我虽非藏家，连收藏爱好者都说不上，但傲骄的是收藏起点颇高，第一件藏品竟是国画大师钱持云先生的作品！

后来，水北门大街28号去过无数次，但就是没有再见过钱先生，连当面向他道一声致谢都没有，几次打听不是“去城西书画社了”，就是“去工艺美术厂上班了”……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说话间当年的毛头小伙转眼间竟成退休老汉了！2013年4月的一天，趁下午要去常熟市海虞镇参加“新峰美术馆”开张的空档，独自去常熟美术馆观摩“魂铸精诚——纪念钱持云先生诞辰95周年书画艺术回顾展”，可谓感慨良多……

是日下午，随龚绍东先生赴海虞镇参加“新峰美术馆”落成典礼；在晚间各路美术大家云集的座谈会上，在绍东兄的催促、怂恿下，鄙人“关公面前舞大刀”地发表了两点陋见：
一是上午去常熟美术馆观摩了钱持云先生的画展，可谓震撼之极！
    在北京，鄙人虽然不懂美术，可中国美术馆的展览也是经常光顾的。如果钱先生职挂北京，我斗胆说肯定是誉满京城的国家级大师！但他位居常熟一隅，除了内行者外，社会上的知名度受到很大局限。
    我在上午两个多小时的观摩中，上上下下，偌大的常熟美术馆，观者孤零零地仅我一人！这就是钱先生蜗居常熟的局限性！
    当然，钱先生生于此、劳于此的常熟，也不会埋没于他！据我之见，他应该是“虞山画派”中在现代的又一高峰（我当场自我解嘲说是外行陋见）！

二是海虞镇领导颇有远见！敢于拿出上千平米的楼层给姚新峰先生创办美术馆，是发展文化事业的创举！
    我诚望海虞镇的领导一如既往地往前走，不要三心二意，换一个领导换一个政策，因为办文化是不可能立竿见影地获得经济利益的（事后，海虞镇党委书记马维刚先生还与我作了电话沟通，明确要把文化事业坚定不移地予以推进）。

离我在“新峰美术馆”就钱持云先生和姚新峰先生的大业发表一番外行之见十年后的今天，也是鄙人当年拜谒钱持云先生60年之际，意外地从钱持云先生公子钱浚先生处求馈到了其父之《魂铸精诚——纪念钱持云先生诞辰95周年书画艺术回顾展作品集》。
   手抚煌煌巨著，感慨良多：大师已经远行，当年的愚顽之徒也已白发染头，为报答钱先生当年的不吝之情，我应为先生写下一点读书感受……

二、从“出神入化”到“入神出化”
钱持云（1918.4.12～2008.2.11），本名钱之龙，学名钱云程，字持云，又字老耕（亦作老根），署名多以字代名，江苏常熟人，系江南千年望族钱氏后裔，钱氏奚浦支38世孙（东南文宗钱谦益为钱氏奚浦支17世孙）[1]。
     其父钱松石长期担任中小学国文及史地教员，能书善文，有《桐荫书屋遗稿》传世。受江南钱氏家训熏陶和其父家学的影响，中国优秀传统文化诗词书画即在其年幼的心灵植根尤深。

是年15岁，钱持云拜常熟美术史上留有名号的归壎学画。归壎虽非当时常熟名家，但对书画“六法”深有研究，路子正确，对弟子步入正道具有重要启迪作用，钱持云在《学画琐忆》（见《魂铸精诚》272～274）中称他“教育我要狠练基本功，把底子打扎实”，“切不可抄近路，取巧”……
    在省立苏高中毕业后，十九岁那年钱持云只身赴沪工作、学习。他先在上海新华织造厂等厂当学徒，由于爱好国画之使然，他时常去拜访同乡寓沪画家陈达先生处讨教，钱持云称“陈先生虽不是我的正式老师，但对我的帮助也很大”……

人所共知，画国画名义上是一门高尚的技艺，但在旧社会不到名份达到顶端台阶，一般画家其技艺充其量不过是养家糊口的手艺而已，行业内之技艺互不交流、乃至严格保密、甚至以邻为壑是常事，即使师徒之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也成了不成文的“金科玉律”……
当钱持云有了一定成就之后，进一步拜师学艺就难上之难了！当他去拜访一些前辈时，尽管执礼甚恭，但见到他时，不是停手罢画，就是敷衍，甚至执纸卷作，始终停留在东扯西谈之中……

钱持云面临在十字路口。路漫漫其修远兮，我将如何求索？

家境清贫、收入微薄的钱持云决心通过自学以步入宏途。
是时，上海印刷界正风行“珂罗版画”[2]，他决心节衣缩食，逐月逐年地零星购买版画，分阶段临摹，此谓“活人不教我，向古人讨教”。钱持云从临摹王原祁（1642～1715，江苏太仓人）入手，尔后是五代四大家荆浩、关仝、董源、巨然；元代黄子久、王叔明、吴镇、倪云林……
    “经过好多年的临摹，得益固然很多，笔墨也较熟练，但却伴随着两个毛病，一是笔墨中得到了黑气（钱称进了黑胡同）……二是专门临画，依样画葫芦，没有稿子，简直就画不成画，产生了可怕的依赖性。”
    ——《教育学》告诉人们，在向老师乃或书本学习过程中，入门不难，如钱持云先生那样的智商，“出神”即神似“珂罗版画”也是完全可能的，但容易被原作俘虏，成了“入化”！钱持云先生当时面临的就是这样的死胡同。
    国画大师齐白石云“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是说“学我”即学齐的敢于独创、另辟蹊径，而不是一味模仿，模仿得再像，也是死路一条！

那么，钱持云先生是怎样反思，怎样另辟蹊径的呢？

当时沪上的“珂罗版画”只有黑白版，照理这正合学水墨画的人之心。但是，如原作是水墨画当然好，但原作是彩色的，印出的版画之黑色画面必然比原作加深。学者不知线条、氛围、场景之真伪，一味模仿，那就进入“黑洞”，染上“黑气”了！
    处于彷徨、沉闷中的钱持云，痛感毛病“如果不医好，我的艺术生命也就终结了！”那到底怎么办？他摸索出了“背临法”！即首先要熟读范作，然后摈离范作，以胸中自有的沟壑纵横毅然落笔，同时注意运笔的干湿和浓淡，慢慢地退回来，一直到完全脱手，终于找到了自我！

——按《教育学》之说，历经好几年，“才一点一点地脱离毛病羁绊”的钱持云，开始进入了“入神出化”自由状态！“入神”者，进入先人范作之神似状态；“出化”者，摈离先人窠臼，辟出自己技艺新的天地也！
钱持云，寒窗苦磨无数载，开出自我一片天！

三、从“云持四海”到画坛跃然

民以食为天。士亦然。在沪上画坛摸索、自学、彷徨、奋斗的钱持云，囊中羞涩，可既要娶妻生子，又要顾及前程，不得不劳碌奔波于常熟、无锡、武进等地开个人画展卖画……

在书画界，古已有之的规矩是要看后台。出身名门，又有名家指点，登高堂、入名第自然会容易得多；清贫人家子弟要能成名成家就要困难得多！

此时的钱持云尽管已小有成就，但面子不大，好亲好眷寥寥，少有捧场抬举之人，画展成果一般般，但还得硬着头皮继续干，干……就是在这种苦斗之中，他的艺术境界与时俱进地日渐提高……

1948年，钱持云经人介绍进入教界，先后在常熟县城和梅李中学教国文，其间在苏州高级中学打下的底子起了重要作用，如诗词歌赋乃至散文等等，教会了学生，提高了自己！

1962年重操旧业的钱持云，从1965年起先后在国画社、城西美术社、工艺美术厂或担任负责人，或承接外来业务，或尽心尽力教授学画的年轻人。开始虽然多为通过上海、南京等地有外销权的商号处理书画，至1972年后常熟的书画作品外销渠道由于水平提高而进入了新的天地……

也就是从1972年起，在常熟美术界声誉日隆的钱持云，进入了上级领导的法眼，破例批准他赴名山大川写生采风。

之所以称为“破例”，因为是时的常熟画坊，其实就是照抄照画名家画作的作坊，外国人喜欢中国画，并不要求创新之作！所以美术社、国画社、美术厂里画师之作往往是千篇一律的！上级领导特批钱持云云游四海，进行写生采风，这是美院学生的待遇啊，岂不是“破例”了！

从1972年起，还于1973年、1976年，钱持云分别赴北京、黄山、庐山、杭州、桂林、阳朔、七星岩等地写生采风，领略大自然的神韵造化，感受大好河山的万千意境，不仅留下无数山川的真实记录，而且写下了大量即时灵感，为自己升华技艺奠定了重要基础！

如果说过去的钱持云是向古人学习能做到“入神出化”之境的话，经过“云持四海”、深入名山大川写生采风，又继续反思、总结、再学习之后，逐渐有了“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微妙之感了！

钱持云自己说：他向古人学画是先从模仿清人王原祁（太仓人，号麓台）开始的，在他购置的珂罗版麓台原著中，几乎全部临过。因此他能概括出麓台的作品意境变化不大；但力透纸背之金刚杵劲和苍润灵秀之气值得发扬；尤其在淡墨中突然以深墨中锋勾勒一笔，既不见实兀，又不见霸悍，可谓天趣横生，趣味无穷——大自然中的地质断层，刀切斧砍，山脉横断，不就是这样的吗……

钱持云继续反思道：究麓台之根之源，麓台宗大痴（黄公望）。钱又开始学黄公望，发现难受超过麓台：笔墨之劲利、简练出人意表；山头礬石之勾勒，山坡岗峦之披麻解索，纯以中锋着笔，可谓多一笔太多，少一笔太少——“我就这样沉浸于元人的笔墨之中了。”

钱持云由学大痴之法而溯“元四家”之源，发现“元四家”中黄（公望）、王（叔明）、吴（镇）三家俱宗董（源）、巨（然），于是又由元而宋——钱持云总结自己的学习道路，用现代学术的话说，是“比较美术学”，他从不同的画派中总结各自特点，从优而学，为我所用！而能如此直视，击中要害，乃非等闲之辈了！这也就是不仅知其然，而且知其所以然，钱持云进入自由境界了！

事实也真是这样的。

1972年，仿黄鹤山樵一幅，选入北京全国工艺品展览会展出；

1974年的现代画《长城雄姿》，入选为广交会大厅布置作品；

1978年的现代画《黄山瀑布》，为中央电视台拍摄电视片，在《画乡常熟》中向国内外播放；

多年来钱持云所作传统水墨山水，远销四海，为常熟争得了源源外汇；

历年来常熟工艺美术厂、常熟书画院赴广州春秋两季广交会的定货样品，大都出自钱持云之手；

常熟外交、对内接待礼品、赠品、展品等等，钱持云为此付出了诸多辛劳……

钱持云，画坛跃然，名至实归也！

四、从执教国文到诗画天成

画界所以称颂钱持云先生为虞山画派之又一高峰，是因为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在虞山画界，先生是坚守传承国画艺术特独风格的守望者，在他笔下点画间的笔触美，和散点透视并追求神似，以及大写意的粗矿美等等，无不来自虞山画派的宗师，并有所发展。

且不说先生在中国画艺术于现代画方面的探拓，单说先生在诗词歌赋与书画的融合上，可谓对虞山画派作出了发展性的贡献。

钱持云虽然家境贫寒，又限于当时常地中学教育甚不发达，具有战略眼光的钱父把他送到苏州高级中学就读。苏高中的前身可追溯到范仲淹把府学与庙学合二为一之创始学府，其国学根基及发展，真正是源远流长！钱持云的国学水准，可谓天时、地理、人和之共具也！

其后，他又在常熟城里和梅李中学执教国文十三年半之久！诗词歌赋本与国画在美学和艺术上有互通共融之好，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则是其互通共融之典型写照！正因如此，当钱持云重操旧业、再执画笔之际，诗词画面立涌胸间，诗词之长对国画之助，乃汹涌澎湃势也！

如果说诗词歌赋对钱持云画作之助力还处于只宜意会、难于言传的话，观摩先生后期的画作，从落款题跋上可见动辄数十字乃至洋洋洒洒之序文与画作相融合！持云先生本乃书艺高超，笔力透纸，现见此等诗书画天成之美美景观，持云先生乃虞山画派之开宗大师也！

作为中国传统画之守望者的持云先生，自上世纪70年代起开始以传统国画技法向现代画作探索发展。这可从他多次参加全国性活动可以得见。难能可贵的是，钱先生在实践探索的是，还留下了深情的思考：

“目前，现代画仅仅是初具雏形，离开发展的定型化还很远很远。因为新画技法（不管是南京、北京、上海等等）有三种局限，一是适宜用生纸，不宜用熟纸或绢；二是适宜画粗笔不宜画工细；三是适宜画小章法（一个局部或一个特写镜头）不宜于大章法，所以国画创新的问题，还有待于我们的探索。”

值得令人欣喜的是，目今的常熟，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有三四十人，被人誉为中国“书法之乡”！钱持云先生说，历史上常熟被人赞誉为“国画之乡”呢！连央视都播放过！

鄙人相信，钱持云先生探索的虞山画派之道，他的实践，他的技法，他的经验，他的思考，对目今的赓续者一定会有启示作用的，愿虞山长绿，“虞山画派”长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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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江南钱氏以先祖五代十国时吴越王钱镠传家为始，堪称千年望族，至清末出350个进士，至现代有200多个院士。钱姓原出自周代有钱府士官，为彭祖之后代子孙以官为氏，得姓始者为钱孚；至宋朝初年钱塘地区原有吴越国国主名钱镠，其传位于钱俶时归顺宋朝，《百家姓》将“钱”列为百家姓氏第二位，表示不忘故国。南宋末年，元兵南下，战火纷飞，钱元孙由通州渡长江定居常熟境内的奚埔（今属张家港），时为钱姓奚浦支之始祖。钱氏奚浦支曾出举人15人，进士15人。钱谦益为钱姓奚浦支第17世孙，钱持云为第38世孙。
[注2]“珂罗版画”，“珂罗”为希腊语，最早的照相平板印刷之一，又名“玻璃版印刷”，由德国人发明，清光绪初年传入我国，即风靡一时，其办法是:在毛玻璃上涂布感光液→接触曝光→显影、湿润处理→印刷。其最大特点是逼真传神，能保留画作笔墨之神韵。

作者：孟东明，江苏常熟人，1939年生，《工人日报》原常务副总编，笔名蔚然。曾任上海《少年报》负责人、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院报主编、中国科普作家协会常务理事、北京科技记者编辑协会理事长等。著有常熟乡贤、史学大师之《戴逸传》，科普作品《蘑菇云升腾记》《杨振宁传》（在海内外连续出版7个版本）等。曾策划、组织了反对伪科学、伪气功、封建迷信的宣传报道，在国内外产生了重大影响，受到国家领导人、多位华人诺贝尔奖得主的高度评价。